曼麗從自家樓棟出來,下了坡兒,一抬頭,看見和美和夏課一人一輛車那兒等着呢。
夏課一見她直招手,沖前頭和美的車指着,「快快,和美蠻不舒服。」
見,和美也是合眼靠着駕駛位椅背上。
曼麗輕蹙眉頭走近,夏課就已經攬上她的胳膊,同她一起彎腰,
「怎麼了?」曼麗問,
和美微睜開眼,「好像在發燒。」
曼麗不吭聲,一手伸進去輕撫他額頭碰了碰,
不燙啊,
和美一手抵着額角,小聲說,「摸哪摸得出來。」說着,起身,頭也向外靠過來,
什麼意思?曼麗莫名其妙,
和美眉眼還是低垂的樣子,「你額頭挨挨,」
這下曼麗尷那兒了,
且不說,大庭廣眾下挨什麼挨,只看眼前和美……他這低眉順眼的模樣,鼻、唇,竟有些近艷的驚心動魄……
這時候,似乎感覺夏課攬着她胳膊的手變成緊緊抓着了,一推,真不知他是在惡作劇還是在生氣,曼麗毫無防備地就這麼跟和美「額碰額」撞了!……「哎喲,」和美小聲一叫,絕對帶着笑意,眼睛也睜開了,搞得曼麗幾不好意思喏,一下惱羞成怒,起身一甩開夏課,「你推我幹什麼!」
夏課似笑非笑,「誰推你了,你胖,重力也大,一彎腰自然往下墜。」
氣死人滴,曼麗撈好包兒轉身就要走,一群畜生!
夏課又一把把她拽過來,曼麗一個轉身……簡直,簡直不能再帥,夏課單手摟着她的小肥腰,略低頭,戲謔且專注地看着她,像,像她是他獨有的女人……「你會開車吧,他這個死樣子怎麼把車開回家,你開。」說完,另一手就拉開車門,酷着臉,「出來呀,發燒的爺兒。」認真聽,他似乎咬牙叫的不是「發燒」,而是「發騷」……
和美還撐着額不緊不慢從車上下來,曼麗被夏課不留情推進去,「過細點開,幾百萬的車別坐垮了。」
曼麗氣死了,氣死了!
看見那兩畜生一前一後上了後面一輛車,曼麗真想來個「猛倒」撞死你丫的!……可終究沒這個膽,拉檔,「幾百萬的車」就是好,啟動穩如磐,低沉得如男低音一樣迷人。
曼麗到底心憤,還是小開出了猛獸的感覺。
是要去夏課南京路的老巢給他擦藥,途經中山大道修路,到處都是圍欄,路窄,坑也多,曼麗猛喏,看見坑也沒說小心個啥,殺過去,車身如何顛簸她也不在乎,反正看得後面跟着的夏課直罵,「個敗家娘們,老子底盤全刮花了!」
路過一個十字路口,有一男的「自由自在」全然不顧自身以及他人安全的大搖大擺在車陣里穿行,曼麗肯定減了速,結果那男的還是「慢悠悠」擋在了她車前。
那男的瞄了車一眼,又瞄了裏面的司機一眼,
見是個女的……曼麗此時心裏還在想:說都怕女司機,他看見我是個女的,估計得怕不過吧,怕我胡來軋着他呀……
哪知,人看見這牛的車,還是個女司機,歹心思就要出來了,「當機立斷」就要來個「臨時起意式碰瓷」,
結果,你說胖老姑娘有火吧,
「啪啪」,迎面突然駛來一輛警車,算是「及時」震懾住了男的歹意,男的頗為「憤恨不平」地看了眼曼麗,走了。
曼麗那心裏可真是驚濤駭浪拍啊拍,她當然看清楚差點兒她要經歷什麼,那人無賴要訛上也就訛上了,幸虧有警車開過來……
接下來,曼麗開車「戰戰兢兢」許多,穩穩開到了家門口。
她停穩車,舒舒服服一口氣還沒吐出來,
後方,
夏課走下車來,到她駕駛室外,指着她就罵,
「你他媽真不像老子罩的女人,照着他個龜孫子撞呀!撞死了算我的!媽的,敢碰老子的瓷兒……」
曼麗狠勁推開車門,
好像憋太久了,實在忍不住咯,
哎喲喂,
夏課,以及後頭還是慢悠悠下車來的和美都呆那兒了,
胖姐姐突然她一個包兒就丟過去,當然帶子還在她手上握着,砸夏課身上,胖姐姐也氣如虹中不管你誰誰誰了,指着他罵,
「你他媽,誰是你罩的女人!誰稀罕你罩!不要臉!臭不要臉!撞死他?撞死你還差不多!畜生,欺負我有癮是吧,我是哪點得罪你爹媽了,生出你這麼個不忠不孝不仁義的玩意兒,柿子只會揀軟的捏,你他媽有種去欺負有大炮的啊,你他媽有種自己去割腿上的包啊,每次擦藥叫喚得跟孫子似得,不,我孫子都比你出息!……」
接着,跟打後媽養的兒子一樣,對,她就是後媽,那個一包兒接一包兒地砸啊,
「好了好了,」
和美已經走過來從後面抱住了她,笑死了,
夏課被她砸的直往後退,那「看後媽」的眼神……又古怪又生氣,笑死人啦!
「好了,瞧,手都打紅了,歇會兒,你要還不解氣,咱進家裏再打,這大街上人看了笑話咱真成罵街了。」
和美一手環抱着,一手去摸她因為包兒帶勒紅的爪爪,
曼麗直喘氣,
也是累了,和美拿下她的包包,她也沒勁兒煩他了,和美把包包拿下來自己單肩背着,就這麼後面環抱着她一步一步往裏走,邊低頭笑着,「消消氣兒,消消氣兒,」
夏課愣了會兒神,
像想起來的,大步追上來,就跟在她旁邊非要給她接着吵一樣,「不忠不孝?你哪隻眼睛看我不忠不孝了?我不忠不孝誰了?老子爹娘全無,忠孝個狗屁呀!」
明顯本來還很生氣的曼麗,突然一怔,人腳步都停了下,
看他一眼,
又往裏走,
人也想掙脫開後面的和美,
和美就是不放,還是這麼抱着她兩人同手同腳一起往裏走,
後面因她這一眼又搞愣了的夏課,回過神來,再次追上去,這次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,「你看我什麼意思,可憐我?因為我沒爹沒娘?」
這會兒,和美鬆了手,且全放開,自己走到前頭,敲門去了,
留在原地的曼麗被夏課拽着一隻胳膊,
曼麗此時一臉平靜,
「我可憐你幹嘛,我也無父無母,可我知道心裏該忠於什麼孝於誰,孤兒就不是人了?孤兒也該有最起碼的自尊與他尊。」
夏課看了她良久,
拽着她胳膊的手,越來越緊,越來越緊,
最後,一松,
笑着又攬上她的胳膊,恢復頑皮相兒,
「不生氣,我也是為你好,你不知道剛才看見那狗日的想訛你,老子氣的……」像聊家